新读文教 > 精选爽文 > 江山云罗 > 第十章、心颤如弦·羡其鸳鸯

庭院深深,既回了家自当小住几日,本也是尽一份孝心,与家人共处天伦的乐事。只对于冷月玦而言坐立难安。

四周的院墙犹如牢笼,她就似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鸟儿。从师门回到家里,不过是一处牢笼换了另一处罢了。无论牢笼中的鸟儿如何珍贵,如何被精心喂养,当雏鸟长成,披妆上华美缤纷的羽翼,终究是要待价而沽的。

“乖女儿,殿下又来看你了,还不快快出去参见。”况雪莹笑得双目微眯,微裂的双唇让两片润红中露出一抹莹白:“殿下是龙子还折节而来,你呀,动作快些。”

冷月玦坐在窗前视线早落在远处的天空,闻声后一言不发,又伸长了脖子歪着脑袋待那一片流云随风而走,被远处的青山阻了视线再也瞧不见,才起身朝母亲一点头,随在她身后离开小院。

母女双花俱是一般的娇小玲珑,只是比起冷月玦生人勿进的冰冷与高傲,况雪莹始终陪着笑的脸庞就显市侩了许多,气质上自也拉出明显的差距。但并不影响这对母女的诱人,便是久历花丛,国色天香的妃子们环绕的栾楚廷也不由眼前一亮。

“参见殿下!”况雪莹的高声谄媚与冷月玦的低声冷淡行成鲜明的对比,却让这一对母女娇花风格迥异,更增诱惑。

“快平身!孤贸然前来,倒打扰冷仙子与冷夫人了。”栾楚廷上前摆手扶起二女,分外地亲近。今日前来冷府主要也是为了与冷月玦套套近乎,只是见了这冷冰冰的美人,心中难免不满。以他太子之尊想要一个女人还不容易?莫说其师与其母都是首肯的,偏生祝雅瞳回护于她,现下又破不得脸真真好生不耐。

然而预取冷月玦好感,也是发作不得。好在他自幼苦读帝王之术,这等小场面要显得彬彬有礼只是翻掌之事而已。那手段施展出来便是一幅真龙之子对一名女子倾心相恋的爱情佳话。若他不是太子,以这等品貌冷月玦自问未必不会动心,问题恰恰在于他是太子,而冷月玦对那深宫有着本能的畏惧,实在不愿与之有半分联系,可怜栾广江一番作态只能徒劳。

日头看看近午,况雪莹谄笑道:“时辰不早,臣妾斗胆留殿下于府内用饭,还请殿下恩准。”

栾楚廷抚掌大笑道:“好。早问冷夫人手艺非凡,孤正要一尝滋味品评一番。”

冷月玦心里幻想出的小人撇了撇嘴讥讽道:“没有十回也有个七八回了,说得好像第一回来似的。”见母亲欢天喜地地告退前去准备午膳,冷月玦也起身一福道:“启奏殿下,民女亦需依门规修行午课,特向殿下告退。”

栾楚廷心中不悦,倒也知天阴门的规矩遂道:“不敢叨扰冷仙子修行,孤准了。”

冷月玦回到小院进了练武的小厅,心中黯然!在师门与族中的双重逼迫下,栾楚廷又是个她可望不可及的庞然大物,无从抵抗,似乎被纳为太子侧妃只是迟早的事情,这一生又该何去何从?

摒弃了纷杂的念头冷月玦盘膝坐下默运玄功,练功时物我两忘投入极深,于她而言正是忘记烦恼的好办法。

冷家主人的闺房边,闲杂人等早被驱赶一空,只留下随行的羽林卫们牢牢把守着四周,便是只苍蝇未经许可也飞不进去。而闺房里则是另一番春色无边的景色。

在男子低声的闷吼与女子暗藏痛苦的娇哼声中,剧烈的喘息声渐渐平复,变作满足悠长的呼吸声。况雪莹伏在栾楚廷胯间,先伸出丁香小舌将疲软如死蛇的阳物舔洗了一遍,又将它纳入口中温柔吸吮直至清洗干净,才直起上身,香舌一卷,将唇边残留的白渍全数吃下。

那玲珑浮凸的身姿,淫靡万分的模样儿,以及反差极大的娇小身材,实是强烈无比的视觉冲击力,让栾楚廷心满意足道:“淫妇,吃得这般干净可是滋味好么?”

“殿下是真龙,这东西可也是龙精,不仅滋味香甜回味尤甘,还是大补之物。妾身便是漏了点滴也是天大的浪费,定要吃得干干净净才是。”况雪莹檀口微裂媚眼如丝道。

栾楚廷点了点她鼻尖道:“分明是个贪嘴的,每回都要吃。”

“殿下误会妾身了,实是殿下的阳根太过雄伟妾身熬不住,不得不献上嘴儿才能让殿下满意。”况雪莹献媚不停,温顺得像只小猫。

栾楚廷哈哈大笑道:“你全身上下最妙便是这张嘴儿,会吃又会说。”

况雪莹将娇躯偎依进怀,极为满足道:“能得殿下一声夸赞,妾身便是立时死了也值得了。”一同闭目歇息了会又道:“殿下,听闻秦国使节正在长安,如此当口殿下怎地还得了空儿来找妾身?”

“有你们母女二人在,江山又如何?”栾楚廷随口应道,心中却想:一个势利愚笨的妇道人家懂得什么?父皇龙体有恙,此刻必然要离得他远远的也不参与任何朝政才是,若叫他起了疑心岂不冤枉?

况雪莹泪珠夺眶而出,小手掩住栾楚廷嘴唇泣声道:“殿下不可如此。我母女俩怎比得江山社稷为重?况且,咱们母女俩迟早都是殿下的人,若非玦儿年幼不懂事,现下一同服侍殿下的便非只妾身一人。殿下且宽心,料得不需多久定然遂了殿下心愿,由得左拥右抱享尽艳福……”

栾楚廷心中冷笑道:天下间女子难道都如你一般?笑话!提起冷月玦心中便起躁念,况雪莹固然能服侍得他极为满足,但比之征服冷月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时辰差不多,你去唤月玦来陪孤王同游。”

“是,妾身即刻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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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征与韩归雁用了午饭便去了东市。比起西市的熙熙攘攘东市便要清净许多,早间逛得尽兴,两人也不准备多逗留,待取了陆菲嫣的琴便欲回驿馆——燕秦两国和谈之局虽已暂时稳定,但毕竟尚未有个结果,时辰晚了再归难免引来燕国的盯梢,也容易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雅悦居位于东市的最东侧,此地最为清净,售卖些乐器最是适合。吴征与韩归雁远远便闻到浓郁清新的木香,心神为之一振。两人携手入店,仿佛步入个木的世界,三面墙壁上悬挂着琴,琵琶,瑟,箫,笛等物,至于编钟,磐等则有序地陈列与地。

吴韩二人气度不凡,早有伙计迎上来请了上座奉茶。

吴征摆手道:“不必多言,听闻贵宝号有名琴鹤鸣清霄,我二人买一只便走。”

鹤鸣清霄价值不菲,一面便抵得上普通人家两年的用度,店家见来了豪客愈加打点精神。正等待店家取货时店中忽而涌进十名羽林卫喝道:“太子殿下将至,余人速速回避。”

吴征陡然记起祝夫人的殷殷嘱托,忙拉着韩归雁急急欲离。虽说祝夫人告诫时让他摸不着头脑,但并不妨碍他对祝夫人的信任。再说秦国的使臣遇见燕国太子总是件麻烦事,若是他忽然生起猫逗老鼠的兴致刻意刁难一番,推不得走不掉,才是令人头痛的事情。

两人尚未踏过门槛,外面就传来一声放荡形骸得不加掩饰的媚声:“哟,本公主难得来了兴致上街来转转,怎地那么凑巧尽是碰上熟人?这位可是秦国的使者吴大人,你们连吴大人也赶没点眼色么?”

吴征头大如斗,门外一名美妇摇曳着身姿甩着宽大的水袖曼步而来,领口因选料的宽松露出的小半片丰腻雪白,隐约可见浪涛阵阵,汹涌澎湃。却不是栾采晴是谁?

一下子忽然遇见两个最不愿遇见的人,吴征心中暗骂:有那么凑巧?你们燕国皇室的家伙都爱逛街的么?

提前到来清场的羽林卫们认得是福慧公主不敢阻拦,栾采晴也挥手让侍卫留在店外。摇摆着身子站在吴征身旁低声哀婉道:“哟,和小情人出来逛街么?原来你心中不是只有奴家一人呀。可叹天下男子俱是一般,奴家还以为你昭告天下,待奴家是一心一意呢!”

吴征背上冒出冷汗,脸上强自镇定皱着眉道:“食君之禄忠君之命,吴某得罪了公主也是无奈之举。”一边暗中提醒栾采晴各自的身份莫要乱来,一边也不卑不亢。

“太子殿下到~~!”

吴征不及回头忙后退半步与栾采晴拉开距离半躬下腰,余光中见燕国太子器宇轩昂,身着明黄蟒袍背着双手施施然入店,侧后方跟着一名身材娇小的熟悉人影。

“不必多礼。”栾楚廷一挥手后迈步向栾采晴道:“不想偶遇皇姑,小侄给您请安。”

“臣妾当不得殿下一礼。”栾采晴侧身一福道:“殿下今日怎有闲心到市集上来?”

“呵呵,小侄今日向冷仙子讨教武学,无以为报,听得冷仙子钟爱声乐故而来此。”栾楚廷淡然道:“宫中虽有不少收藏,但那是父皇,是大燕的,小侄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委屈冷仙子选些凡品,小侄用例钱以尽心意。”

“圣上管教甚严,殿下的例钱也不多吧?这是要大出血一番了,不过用在如此品貌的女子身上倒也值得了。”

姑侄俩一唱一和,冷月玦混没放在心上,倒好奇地打量着栾采晴身后。那两人她都认识,除了之前向栾楚廷行礼,平身后便退开一旁,相互牵着的手再未分开。

栾楚廷与栾采晴寒暄了一阵转头望向吴征与韩归雁道:“这两位想必是秦国的吴大人与韩将军吧?倒是幸会了。”

幸从何来?吴征心中腹诽一阵笑道:“叨扰殿下雅兴是下官的不是,下官正欲告退。”

栾楚廷不经意地扫了扫两人紧握的手道:“哪来的话,孤来此也不过是店中的客人,既与两位相逢当是有缘,何须介意。店家,吴大人与韩将军可是看上了哪件物事快快取上好的珍品来。我大燕雄踞中原物产丰富,日后吴大人带回川中可莫要叫人笑话。”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吴征倒有些奇怪的感觉。太子的龙凤之姿自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两人一比判若云泥,可不知怎地,他倒觉得一份怪异的熟悉。

店主人听说太子光临早就一旁候着,闻言赶忙取出鹤鸣清霄送上。吴征接过后向栾楚廷拱手行礼道:“殿下……”

“嗳~~”栾楚廷抬手打断道:“我大燕的生意人童叟无欺,吴大人既是公平交易,自当看货验货才是。”

吴征双眉微跳嘴角一抽,木然道:“下官是替人采买并不通音律,殿下之言掷地有声,下官信服。”一番推脱却换来栾楚廷含笑又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当即不敢再犹疑打开盛琴的木盒,在琴弦上拨弄几下后盖上道:“果是中原大国,技艺精巧手工深湛,下官拜服。”

栾楚廷点头微笑抬手道:“吴大人自便。”

吴征与韩归雁携手离去,栾楚廷向栾采晴道:“仇人在前,皇姑倒是忍得。”

“私仇怎比得圣上大计。殿下可莫要引诱臣妾一时冲动犯了大错才是。”栾采晴笑吟吟道:“臣妾只需时常蹦出来吓一吓他便罢,至于报仇雪耻,不应该是男人们的事情么。”

栾楚廷眼神微眯凑身近前在栾采晴耳边低声道:“皇姑……好自为之……”

“会的会的,不敢劳殿下操心。”栾采晴似半身软倒斜倚在栾楚廷身上,侧目朝冷月玦道:“冷仙子莫要见怪,我们姑侄之间亲近乃家常之事,倒不是殿下有什么坏心。”

栾楚廷目光转冷低哼一声,肩膀一挺将她推开不再搭理……

吴征与韩归雁快步离开十余丈地后,韩归雁凑在吴征身边低声道:“这人在吓唬你。”

“我被他吓到了呀,刚才可不是怕的狠了?”吴征低声哂笑道:“说来也是怪事,怎地来了长安总觉着人人都在针对我?不相干的太子殿下也跳出来给脸色,莫不是长得太俊招人嫉妒么?”

“去去,真不要脸。”韩归雁被他逗乐,忍俊不禁。

马儿的步伐比他们来时明显快了许多,咯咯哒的踏蹄声中吴征不经意地一点头,香满城一处隔间里送来依依不舍的目光,只是掩在一面精巧的黄金面具之下,那如湖水般波光粼粼的美眸不知游移向何方。

“殿下,小店里最好的东西全在此处,冷仙子若有看得上尽管自取,能为殿下效命本就是小店的无上荣宠。”

“听闻贵宝号有玉洞滴露与鹤鸣清霄是一对儿,琴箫合奏时空灵悠远,可否取一只试试?”

“有有,冷仙子,这一支便是玉洞滴露的上上之品,还请试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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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静室之中,吴征与韩归雁将今日所历之事详述一遍,霍永宁闭目思索许久道:“原来如此!”

见吴征与韩归雁不解又笑道:“此回出使长安两位功劳均不小。旁的不能多说,若本官所料不差这一趟当功行圆满,不日便可回归大秦。韩将军!”

“末将在!”

“军营里不可片刻懈怠,今日之事亦不可向任何人谈起,若有半点风声泄露碍了大事本官拿你是问。”疾言厉色之后又温言道:“今日辛苦,韩将军明日再归军营即可。二位早些休息。”

吴征一路皱眉思索,韩归雁挨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奇怪,奇怪,这就功行圆满了?叫什么道理。”

“霍大人所言的功行圆满指的什么?”

两人寻了出僻静凉亭,吴征随手折了根树枝在泥地里绘下山川河流,道路城郭,又标记了几个箭头道:“咱们大秦定是不愿让出凉州,若能达成这般目的才算功行圆满,燕国废了兵马钱粮怎么可能轻易让出?”

韩归雁亦学他半蹲在地上手托香腮道:“我知道呀。”随即又吐了吐舌头羞道:“你画的好丑。”

“你知道?”吴征惊为天人,莫非自家爱侣的能为已能和霍永宁比肩了?

“不是。”韩归雁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我不知道,但是画的我知道。”

“额,说来听听。”

“这箭头不就是说燕国退兵回潼,壶,五原关之内,如此前一般么。但你下边画的不对。”韩归雁将几处箭头抹去道:“咱们大秦的兵力将一如现下不会调动,至少暂时是。”

“啥?”吴征讶异道:“那可不就是大半个凉州全成了荒芜之地?等一下,燕国为何会退兵?”

“燕国不退兵,除非两国现下还在血战,否则燕国兵锋之势已衰。”她在地上的草图做了些标记道:“这么长的路途,三关又打不下来,再这么战下去谁也吃不消。换了我是燕国大元帅,要么现下就打,要么就退回燕国境内。”

吴征眨着眼睛不住歪头晃脑,许久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你都想明白了?快说给人家听听。”

“陛下不让凉州,不是为了重霸此处,而是要燕军退回关内。”吴征以树枝顺着燕国三关划了个圆弧,又在秦国三关处也划了个圆弧:“咱们大秦虽胜了一场但元气大伤,再派兵入驻凉州等同于将力量分散,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自是要燕军退得越远越好。能得到这个局面,想来陛下便能接受,也是最合适的结局。燕国也是如此,要积蓄军力士气再攻三关需要时间,凉州本就荒僻此前又被我师父坚壁清野,犹如一大片空地,驻军于此殊无意义久后必退,如此不如早退为佳。这大半个凉州啊,两位圣上早就准备让出来作为缓冲地带。啧啧啧,咱们今天被霍大人当做靶子拿去晃荡了一圈,幸亏猜中了燕皇的心思,否则还不定能回来……”

“倒也是,这么说来……咱们大秦还是吃亏。整个凉州军民全被聚集于两郡之内,久后必出乱子。不过也是没别的办法了……”韩归雁沉吟着摇头道。

二人又窃窃私语了一阵将地上草图抹去,天色渐晚,韩归雁依依不舍道:“军营里不敢不回万一出了事可麻烦……唔……”

吴征忽然袭击堵着她香唇狠狠地大肆征伐一番,吻得女郎浑身酥软地靠在他怀里,当真是片刻不愿分开。温存了一会才咬牙推开吴征道:“你这个人坏死了……哼……回去以后……啊哟!”

吴征趁其不备又在女郎高翘的粉臀来上来了一掌边逃边道:“回去以后等着为夫打你屁股。”实也是害怕再呆下去两人便要融化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回到小院,陆菲嫣的居所里烛光闪烁,房门也未曾关上。她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声乐之中竟未发现吴征回来。吴征轻手轻脚地趋近,发现一大摞纸张都已被她放在一旁,眼前的只有留给她的最后一首诗:“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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