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不无聊。”林年叹了口气。
“我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剧情了!你通过特别的红屋子进行意识传输,带着部分血统进入里面,然后大显神威踏平整个卡梅尔大学,每个女生都暗恋你。你师姐十分愤怒不甘,可在追逐你的过程中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最后居然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此时凶手伺机而动要绑架你师姐,你跳出来一刀砍死凶手!顺利解除领域!最后你师姐一清醒过来冲出帐篷哇哇哭着就来找你,扑进你的怀里就是一顿猛哭加示爱...然后你就得纠结究竟是要忠贞不渝大洋彼岸等着你的小天女,还是对面前柔弱可怜地像是金毛犬一样的师姐挥洒爱心了!”
“你为什么不去写剧本,笔给你你来写好吧?”林年已经不想说金发女孩什么了,“你才是那个金发疯批美人吧?”
“是吗?”金发女孩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林年,“那你的意思是我也找得到人给我兜底咯?不管我惹乱子惹得多厉害,他都愿意上九天为我揽月,下五洋为我捉鳖?”
林年侧眼瞥了她一下没接话。
“今天天气不错,我久违地给你讲个笑话。”金发女孩忽一下就坐了起来,盘腿坐在林年的身旁,两只手抱着自己黏着几条草叶的白净脚丫,抬着头望着天上说,“有一对看起来像是朋友关系的男女孩在晚上的时候睡不着,女孩的就问男孩的:我睡不着,好无聊,该怎么办啊?男孩就跟她说:既然睡不着那就数窗外的星星吧,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女孩说:好啊,然后就陷入了沉默,一旁的男孩过了一会儿又问她:我没听到声音啊,怎么不数呢?女孩说: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啊...”
一旁的林年抬了抬头,身边的金发女孩继续讲,“男孩叹了口气说:那没有星星...你干脆数月亮吧,起码我们数的是同一个月亮。”
草坪上陷入了沉默,过了几秒后林年开口了:“你这算什么笑话?”
“这不是没讲完的嘛。”金发女孩挑眉,“这个故事的最终笑点是在最后一句旁白的话上。”
“那就讲完它。”
“我把你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故事讲一半的感觉。”
“哦。”金发女孩点点头,抓了抓脖子看着黑不溜秋的天空说,“这个笑话的笑点在...这两个男女孩其实都是蠢蛋,因为他们宁愿躺在两张床上数窗外的月亮,都不愿意转个头看彼此眼里的星星。”
“好冷的笑话。”安静了好久,林年淡淡地总结道。
“我也觉得,反正我讲笑话之前又没说这是个好笑话。”金发女孩噗呲笑出了声音点头说,“你刚才抬头了,你是不是也在数月亮?”
“数了,就一个。”
“那挺好,起码现在你跟镇子里那个疯批金发美妞数的是同一个月亮。”金发女孩低笑着说。
林年忽地回头看向她,但在他身边,金发女孩已经不见了,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荒芜草坪上,冷风吹过,折断的嫩绿草根在十字路口的水泥路上滚过。
他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扭头看向天边十字路口尽头的小镇。
他们只是聊了短短一会儿,但反映在现实却像是过了很久,不知东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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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帐篷的帘幕被掀起了,教官弯腰走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抬起身子就猛地撞到了一个试图冲进来的女人。
“后退,专员,这里面没有批准禁止进入!”教官被撞了个踉跄,皱起眉头强行挤出了帐篷外将帘幕放下了。
视频会议虽然已经结束了,但这个帐篷他早已经封过出入权限了,除了副执行官以上的人员都立止禁入这里面。
慌忙的女性专员也后退了几步衣服上被撞出褶皱都来不及整理,磕磕巴巴地说道,“不是...长官,我有急事通报!”
“什么...急事?”教官在问话的同时抬头看向了军事基地的周遭,发现不少人都开始向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在这群人中甚至还能看见装备部那群疯子,每个人抓着鸡腿和可乐都不忘跟着人流往一个方向蹿,简直像是得知了某个地方有热闹看一样。
天已经是黎明了,教官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借着蒙蒙亮的天光看见电线杆和模糊的轮廓后,几乎是在瞬间就确定了那正是卡梅尔小镇的位置,脸色立刻就变了,所有人流都往那边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意外...难道是领域开始扩张了?可不对啊,发生这种情况装备部那群狗比肯定往反方向跑,等他反应过来这件事的时候,那群畜生估计都已经在安全地带重新架好望远镜给他做祷告了。
“不是...是‘s’级,他...他正在...”女性专员强行把自己的气理顺了,将情况分毫不差地汇报给了教官听,可她还没等自己的话讲完,抬头就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人了,在远处教官的背影已然快要消失不见了...
当教官赶到十字路口时,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大半个军事基地的人都已经汇聚到了一起,没有嘈杂只有统一的沉默,每个人都看着灰暗天空下,十字路口上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提着一把黑色刀鞘站在血色红线前的男孩。
“林年!”教官走到路边几乎是用吼的喊出了男孩的名字。
站在红线前的林年下意识回头看向了路边踏上了水泥公路的教官,对方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怒意,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回头了。
踩上水泥路的教官正想冲过去把林年带回来,但他却发现自己往前冲出了几步没有靠近林年,反倒是调头从马路上冲回了草坪里,差些跟站在草坪中的装备部成员撞个满怀,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他滞住了,大脑几秒反应过后才勉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试几次都是这样,也不是没人在你之前尝试要让‘s’级冷静一些。”装备部的成员看着差点扑到自己手里鸡翅上的教官耸了耸肩,递出了鸡翅,“早饭,要吃吗?”
教官伸手就推开了鸡翅,转身走向了路边,只是这次他的右脚在即将踩到马路上的时候停住了,缓缓放在了马路下的草坪上,直视着远处的林年喊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会议已经有结果了,后援小队会在今天中午的时候赶到,新起的红房子所需要的建材和设备也会在半天的时间内解决,至时三名以上的‘言灵·蛇’的使用者会作为中转站尝试将你的意识完全上载入小镇中,你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完全没有必要,且成功率极低的险。”
林年伸出手放进了地上红线之后的空气中,在其他人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在他的感知中自己就像将手深入了一片刺骨般寒冷的凉水中,整个手掌都木木的,像是在冬天的雪地里埋久了,甚至没有血液带来的回暖感。
金发女孩说得没错,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是‘s’级都很难撑过十分钟,一旦这种作用反应到大脑,整个意识会像是冬日里赤身行走的人,逐渐冻僵成冰棍被埋进雪地里陷入永眠。
“林年!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教官看见林年把手伸入了领域中神经狂跳大吼道。
林年自始至终没有跟他搭话,在初次尝试过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腿迈过了那条红线,一阵恰好的冷风吹过了十字路口以及后面的草坪,每个人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那降临在男孩身上莫大的权能。
但他抗住了,举重若轻,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出现一丝迟滞,在进入那条十字路口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路边稍显绝望的教官,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话。
教官愣住了,因为他听过这句话,这句话在直升机上林年也曾是跟他说过的,只是他没有去当真。
当他回过神来后,林年已经再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披着月与日共辉的天光,踏上那条荒芜的道路独行向了天边的白色小镇。@B